正法薪傳(三) 5-3
2000年5月7日于洛杉磯美興聖堂
「知恥近乎勇」,這句話很有力量,知道羞恥,你能改,就怕你臉皮厚,改不了。知恥近乎勇,錯就直接面對,錯就是錯。這對我們修道最有幫助,千萬不要口舌爭辯,「你說我錯,我沒錯啊!可能你錯怪我……」你沒有道,辯言不善,善言不辯,這裡面道理無窮,知恥,只要你知道羞恥,一切都還可以轉變,就怕你不知恥。
記得今年舊曆正月十二前後,我們二、三十人,有來自新加坡的、臺灣的,一起去大陸旅遊,到哈爾濱參觀我們興毅各位前人以前留下的痕跡,到天津看看興毅壇以前那個痕跡還有沒有,然後由天津到山東,到孔子的家鄉曲阜、孟子的家鄉鄒縣,在那個地方巡禮,走了一圈,最後到微山湖。
這個微山湖就是微子,商紂王的時候有三位聖人:比干、箕子、微子。比干挖心死掉,箕子裝瘋隱起來,這個微子是孔子的祖先,微子的後人在戰國時期封於宋,宋的後人就是孔子。微子是殷紂王的親人,姓殷,所以微山湖姓殷的特別多,在微山湖有一座廟叫殷應寅廟,是一座小廟,這殷應寅是誰?
殷應寅苦讀四書五經,出去考舉人,他考中了,在山東的一個縣當縣官。在他以前還有二個人,殷重仁、殷重義都是微山湖的人,就比他早到河南開封去做官,兄弟二人都當了很大的官,殷重義是翰林院大學士,殷重仁是戶部尚書,管老百姓的風俗,整頓風俗,翰林院下面有六部,像行政院一樣。
他們倆個官都做得很大,那一年他們的父親去世,本來很和睦的兩兄弟為了微山湖父親留下的龐大家產打起官司,為了爭遺產告上官府,哥哥告弟弟,弟弟告哥哥。一開始是在開封上狀紙,但開封地區不敢受理,因為他們的官位太大,法官的位階比他們小,在開封轉了很多地方,縣官一看是朝廷的大官,要到這兒打官司,把門關上,不敢受理。有一天他們走到殷應寅的縣裡去,但這次換了服裝,把狀紙遞上去,這殷應寅接了狀紙,沒想是兩位大官,沒考慮清楚就收下,讓他們倆人先走,他看完狀紙,想到這兩人縣裡都沒有見過,一打聽嚇壞了。這是朝廷的兩個大官,由開封告到山東,就他糊里糊塗把狀紙收下,這怎麼辦呢?自己只是一個小小芝麻綠豆官,他們是大官,應當要推掉的,怎麼就收下了,這可怎麼辦?愁得不得了!
他拿起筆來在紙上寫著:
烏鴉反哺,鵓鵅護乳,此為仁也;鹿見草而鳴群,蜂見花而聚眾,此為義也;馬不蹄母,羊羔跪乳,此為禮也;蟻堵穴而閉水,蛛結網而覓食,此為智也;雞非曉不鳴,燕非時不至,此為信也。鳥獸尚有至德,而況於人,人為萬物之靈。奈何一德不德,兄弟同為一母出,今為遺產兩相爭;一回相見一回老,能得幾時為弟兄?兄讀萬卷,怎無教弟之才?弟掌六部,怎無敬長之德?兄名重仁,仁而不仁;弟名重義,義而不義。人非禽獸而同禽獸,豈不悲乎?嗚呼、哀哉!
這「烏鴉反哺」,老烏鴉餵小烏鴉,小烏鴉餵老烏鴉,鵓鵅護乳,鴿子對小乳鴿百般保護,等於父母親保護小孩子,此為仁也,烏鴉反哺,鴿子保護小的,這個叫做仁。
「鹿見草而鳴群,蜂見花而聚眾」,不是獨享,不是我看見了自己吃,鹿看見草把所有鹿都叫來,一起吃草,蜂一看見花,把大家都叫來,在這地方採蜜。人大概做不到,一看到這麼多好東西,我把它圈起來,都是我的,蜂和鹿沒有「我」,這叫鳴群,這叫聚眾,這叫做義。
「馬不蹄母」,前面的馬是後面這匹馬的母親,前面的後腳提起來,後面的馬前腿一定提起來,意思是腳不能踢到媽媽身上、不能碰到媽媽。「羊羔跪乳」,羊在吃奶的時候,前面兩條腿跪下、跪乳,這叫做禮,事父母之禮。
「蟻堵穴而閉水」,有水來了,幾隻螞蟻堵住螞蟻穴,不讓水進來,他知道自己要把穴堵住。「蜘蛛結網而覓食」,這網結得很巧妙,該幾條線就幾條線,織得很結實,此為智也。
「雞非曉不鳴」,不到時候雞不會叫;「燕非時不至」,不到時候南方的燕不到北方去。非曉不鳴、非時不至,燕和雞守信。仁義禮智信,五常之德,禽獸尚有至德,何況於人?人為萬物之靈。
方才講修道,怎麼樣修道?不要講太多,知恥近乎勇,修道就會有進步。
奈何一德不德,禽獸還有仁義禮智信,這五常之德,人是萬物之靈,為什麼一德不德?兄弟同為一母出,一母所生,今為遺產兩相爭,哥哥告弟弟,弟弟告哥哥,「一回相見一回老,能得幾時為弟兄」,年華逐漸老去,還能當多久的弟兄?「兄讀萬卷怎無教弟之才」,你做哥哥的你讀萬卷書,做這麼大的官,怎麼教弟的才能一點也沒有?「弟掌六部翰林院大學士,怎無敬兄之德」,為什麼弟弟掌六部,恭敬哥哥的德都沒有?「兄名重仁,仁而不仁,弟名重義,義而不義」,不仁、不義兩兄弟,「人非禽獸而同禽獸,豈不悲乎?嗚呼!哀哉!」
他收下狀紙,沒辦法處理,後悔了,在紙上發發牢騷,寫完了那張紙就擺在桌上。第二天,這兩位大官,重仁、重義一塊兒進來,問案子幾時宣判,他一看兩人進來,沒辦法答覆,嚇得向後退,那二位大官就向前進,「我問你呀,怎麼判啊?」他這一路退就退到桌子那裡,兩人一看桌上有張紙,打開一看,就看到這些字,「兄名重仁,仁而不仁;弟名重義,義而不義」,這等於罵人,這兩位大官怕是要拍桌子、發脾氣。
哥哥一看這文章眼淚就先掉下來,弟弟一看哥哥掉眼淚,也跟著掉眼淚,兩個人跪下來,互相跟對方說對不起,最後狀紙拿回來,對殷應寅叩頭,大官對小縣官叩頭,「你判得很好,這判辭我接受」,很是感激,這個案子就等於判完了。這就是知恥近乎勇。
人就怕不知恥、不認錯。人非聖賢,我們都會有錯的時候,在日常生活之中,不論後天、先天應當做的你沒有做、沒做好,一反省,感覺錯了,你要懺悔。第二天你趕緊做,不應當做的,你做了,感覺慚愧,不應當做的我做了,沒有關係,下一次絕對不做。你是茍日新、日日新、又日新,你修道有在進步。
就是這麼簡單,不要參禪,也不要打坐,那是訓練臭皮囊,用錯了功夫,對你的靈性毫無幫助。打坐給人看,讓人說我有道,老和尚的照片通通是打坐,表示自己有道,你問問他當時在想些什麼?可能想得比我們還多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打坐時,問問自己,一開始坐是不是很靜?能不能靜下去?恐怕靜不下去,沒人騷擾,你想得更多,家事、國事、天下事,今天、明天、後天、兒女……你在想什麼?心靜不下來,打坐就只是在裝樣子。這裡面有一個真理,在你人生的行為方面。確確實實,人是萬物之靈,我做到「靈」,應當做、絕對做,就是這個宗旨,好好做人,不應當做絕對不做,我做好人,你做好人,大家都做好人,然後才能修道。
《請接續【正法薪傳(三)】5-4》